第24章 第 24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24章 第 24 章
雙方介紹完畢，小羽毛的同事們紛紛說：“哇，霍哥和驚鵲看起來很般配。”
“帥哥配帥哥，身高也非常搭。”
霍雲延聽了笑意更濃，自己和小羽毛，般配嗎？
也許對方說的是一句客氣話，但他很受用。
之前小羽毛通知他要假裝男朋友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兩個人的年齡差，擔心小羽毛在店裏會被議論。
沈驚鵲看了霍雲延一眼，笑笑：“我也覺得很搭。”然後幫大家打開車門，說：“上車吧，大家都餓了，趕緊去吃飯。”
等同事們坐到後排，他才坐到副駕駛，系上安全帶。
霍雲延回味著剛才小羽毛說的話，‘我也覺得很搭’，整個人不免都有點蕩漾，同時又開始懷疑小羽毛在使壞，故意制造暧昧耍他。
真是個壞小子，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好處，看他被耍得心緒澎湃，難道很有成就感。
冷靜下來想一想，其實今天根本沒有必要裝男朋友，可小羽毛這樣做了，自己也順水推舟地配合了。
霍雲延暗嘆，他倆之間，真是說不清誰更有問題。
可能都有問題。
霍雲延收斂起胡思亂想的思緒，專心開車，偶爾用眼尾餘光，瞟一眼自己隔壁的少年……或許，已經不適合再稱對方為少年，應該是青年才對。
小羽毛也已經是一個步入社會的人了，有自己的個性和想法，不能再把他看作孩子。
吃飯的地方離得不遠，店裏有二十幾個人，要了一個寬敞的包廂。放眼看去，帶家屬來的不僅是沈驚鵲。
有帶對象的，也有帶孩子的，果然店長在跟沈驚鵲開玩笑。
沈驚鵲小聲嘀咕：“早知道我就說你是我爸爸。”
一個巴掌輕輕拍在他頭上，傳來霍雲延很不滿的聲音：“都說了，我不是你爸爸，我這個年紀可生不出你這麽大的孩子。”
“打我幹嘛？”沈驚鵲揉揉頭，滿心奇怪，這家夥在他印象中以前很喜歡自稱爸爸，現在卻表現得很抗拒，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是個男的都喜歡當別人爸爸，除非……他更想當別的。
聚餐的氛圍特別熱鬧，沈驚鵲是今天來的新員工，大家本身就對他很好奇，加上他又帶了一個分外惹人註目的男朋友，理所當然，他們兩個就成了大家最好奇的目標。
幾杯帶有酒精的飲料喝下肚，大家的問題就變得大膽了起來
“冒昧問一下，你們在一起多久了？”提問的同事說，“哈哈，如果不方便回答我們就說別的話題。”
不是每一對同性情人，都不介意和大家講述戀情細節，他們理解。
沈驚鵲笑笑，嘴快地回答：“四年了。”他來到霍雲延身邊的時間，不知不覺就四年了，時間過得真快。
大家先是哇了一聲，四年好久，然後有人發現了問題，店長看過沈驚鵲的身份證，疑惑：“那你不是16歲就……”他的目光看向霍雲延，隱隱寫著禽獸兩個字。
被誤解的霍雲延：“……”
這真是冤枉，雖然他內心的確禽獸，但也不至於……這麽禽獸。
“額，是認識四年。”沈驚鵲連忙補救說，“真正在一起沒多久。”
“那霍哥肯定很早就喜歡你了，他跟你表白的吧？”
沈驚鵲這麽討人喜歡，性格也單純，看得出來有人把他照顧得很好。
霍雲延點頭承認：“嗯，是我先喜歡的。”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羽毛，借此機會，順勢把自己心裏的話說出來。
反正……是演戲。
說出來有一點點如釋重負的快感，這種光明正大剖白的感覺比想象中好。不過接踵而來的就是微微的苦澀，他端起水杯掩飾自己的心情。
“但是他沒有表白。”沈驚鵲拆臺說：“都是我主動的，要是我不主動，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成為我的男朋友。”
“……”霍雲延端著杯子的手一頓，搞不清狀況，要演得這麽真實的嗎？
那也太大膽了，都不跟他對一下臺詞，張嘴就來。
萬一他接不住……
“霍哥怎麽說？”一桌子的人都很好奇，既然喜歡為什麽不表白，不主動，“你這樣不行啊，現在也沒表白嗎？”
當事人的表情讓人驚訝，不會吧？
沈驚鵲跟著起哄：“對呀，現在也沒表白，沒有說過他愛我。”
說的跟真的一樣。
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。
霍雲延差點嗆到，不是，他在桌子底下輕輕推了推沈驚鵲，能不能換個劇本，這個劇本顯得他像個渣男。
實際上日常被欺負的明明是他。
“霍哥？驚鵲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“別聽他胡說。”霍雲延平覆了一下心情，給大家解惑，不然就要被扣上渣男的帽子了，他可受不起，“我不主動是因為驚鵲確實比我小太多，我害怕在他感情還不成熟的時候誤導他，萬一處理得不好，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。”
他這麽一說，還真是，在這條路上，身為年上的那個要有點良心。
青春期的男孩子真的不一定能確定自己的心意，慎重一點是對雙方負責任。
“霍哥考慮得很周到。”不過還有一個疑惑，就是，“那後來在一起了，為什麽不表白？”
“……”
“愛不僅僅要體現在實際上，也要說出來的喲，霍哥不要覺得自己過了那個年紀，就不對男朋友說甜言蜜語。”
畢竟沈驚鵲還是剛長大的年齡，應該也很向往甜言蜜語，和男朋友情話說個沒完。
霍雲延真是……又一次被人攻擊年齡，而且事實其實不是這樣，他苦笑，求饒地看向沈驚鵲，暗示對方快救場，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
“你看我幹什麽？說一句愛我會少塊肉嗎？”沈驚鵲不僅不救場，還笑吟吟地要求。
霍雲延心道，我愛不愛你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？
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霍雲延更愛沈驚鵲的人存在？
“霍哥，別害羞啊，男朋友都這麽要求了，你就說一句唄。”大家紛紛鼓勵說。
要說人們最喜歡湊什麽熱鬧，就是湊小情侶的熱鬧。
氣氛烘托到這裏，大家比談戀愛的當事人笑得還要開心。
“對呀，你就說嘛。”沈驚鵲附和道。
對方的小表情實在太得瑟了點，霍雲延簡直看不下去，那三個字他當然敢說，沒有什麽為難的。
他想快點結束這種起哄，就清了清嗓子說：“沈驚鵲，我愛你。”
沈驚鵲猛然聽到，感覺耳朵都有點微微發麻，但是太快了，聽完覺得不真實，還想再聽一遍。
“你……”
“並且會一直一直愛你，不管未來發生什麽，而你也很清楚，我一定是最愛最愛你的那個人。”
霍雲延把手放到沈驚鵲的頭上，揉了揉，他確實不習慣說甜言蜜語，愛的表現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中。
大家都聽呆了，這盆狗糧真是吃得夠夠的，而且是他們自找的。
“我也愛你。”沈驚鵲垂眸，雙手握著冷飲說出來，耳朵和手心燙得他都感覺不到冷飲的冰涼，只覺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樣熱。
“好好哦，互相表白了，那親一個好嗎？”
“親一個，親一個。”
“？”霍雲延也覺得熱了，還沒有結束？
他暗自苦笑，這個真的不行，玩鬧也要有限度，真的小情侶還罷了，但他們不是。
霍雲延輕咳了一聲，抗議：“驚鵲比較害羞，親親還是留著回家……”
“不！驚鵲說他不害羞！”同事們跟沈驚鵲相處了一天，他們才不相信沈驚鵲會害羞。
“對，驚鵲也想親親，對吧驚鵲？”
沈驚鵲：“？”
這個發展他也沒想到，是有點害羞的，他摸了摸滾燙的耳朵，大家看他這個表現，都有點恨鐵不成鋼，你不行啊沈驚鵲。
看不起他？
沈驚鵲不愧是年輕人，受不了激將法，見狀就支楞起來了，說：“親一個就親一個。”說完心虛地瞟向霍雲延，那個……回去會不會挨打？
應該不會，霍雲延不敢打他。
沈驚鵲做勢要靠過去，隔壁的霍雲延被他嚇得不輕，同時腦子飛速轉動，第一，不能落了沈驚鵲的面子，所以他不能躲，第二，不能親嘴，所以他把臉貢獻出去。
然後回親了一下沈驚鵲的額頭，可是大家不滿意，這個親法一點都不小情侶，反而像爸爸和他的好大兒。
沈驚鵲也是這麽覺得，所以他趁霍雲延不註意，快速地捧著對方的臉，親了一下嘴。
滿桌子的人終於滿意了。
而霍雲延則懵了半秒鐘，如果不是要陪小羽毛演，他還能懵更久，期間回味著嘴唇上的觸感，不敢相信，小羽毛就這樣親了自己的嘴。
玩鬧歸玩鬧，這樣就過分了。
現在人這麽多，也不好說什麽，他決定回去再教訓對方。
“你幹嘛拉著個臉，我親你不高興？”沈驚鵲也很震驚自己的壯舉，不過親都親了，他發現霍雲延不笑，註意力頓時轉移。
“你看錯了，我很高興，心情激昂澎湃，想下樓跑三圈。”霍雲延說。
周圍的人哈哈笑：“霍哥真幽默。”
沈驚鵲：“哼。”
聚餐完畢，下一站是去唱歌。二十幾號人擠在最大的包廂裏，座位依舊有些不夠，沈驚鵲很懂事地坐在霍雲延腿上，說：“我倆擠一擠，把座位讓給其他同事。”
霍雲延掀了掀眼皮：“……”哦，你真懂事。
小羽毛：“幹嘛渾身僵住，你是我男朋友，坐一下你大腿怎麽了？”
男朋友坐男朋友的大腿，天經地義。
霍雲延咬牙，很想提醒他，不要太入戲。
“男朋友，餵我吃水果。”今天這種機會很難得，回去就不是男朋友了，所以沈驚鵲分外珍惜。
“……”霍雲延的心情從咬牙切齒轉化為無奈，即使知道小羽毛是故意耍自己，他也生不起來氣，幹脆放棄掙紮，給對方餵水果，順便小聲提醒：“就算不是你男朋友，我也沒少給你餵吃的。”
從小餵到大呢。
沈驚鵲：“平時餵的沒有男朋友餵的好吃。”身份不一樣，味道就不一樣。
“你別太皮。”霍雲延笑罵。
“只有一晚上，機會難得哎。”沈驚鵲就要皮，餵完水果又要和霍雲延玩游戲：“教我玩，輸了真心話大冒險，怎麽樣？”
“那你不得輸一晚上。”霍雲延害怕小羽毛逮著機會使壞，不想跟對方玩這個，“再說了，你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？跟你玩，贏了也沒有成就感。”
“可以大冒險啊，你想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。”
“我不想你做什麽。”
沈驚鵲刷地扭頭望著他的眼睛，然後壞笑：“霍雲延，你撒謊。”
霍雲延不知為何，被他看得心虛，忙說：“也是，我有很多古板的要求等著你實現，來玩？”
想到那些要求，沈驚鵲頓時萎了，算了算了，不跟霍雲延玩游戲了。
沈驚鵲不跟霍雲延玩，卻興致勃勃跟同事們玩，他的技術不怎麽樣，很快就輸了，並且選擇了大冒險。
他男朋友就在這裏，大家還能要求他幹什麽呢？
“唉，你就跟你男朋友來個熱吻吧。”
狗糧雖然紮心，但不吃又覺得少了點什麽。
所以說人都有點自虐的傾向。
霍雲延本能地想逃，不過太遲了，沈驚鵲已經回頭摁住他，嘴唇湊到他唇邊，一臉壞笑，聲音輕輕：“給你掙紮的機會，你推開我，不讓我親，我就不親了。”
說話時，他的氣息灑在霍雲延臉上，兩個人的距離和姿勢，格外暧昧。
以前也不是沒有靠這麽近過，可是以前心裏沒鬼，坦坦蕩蕩，跟現在不能比。
霍雲延的身體都是繃緊的，已經撐在沈驚鵲肩膀上的手，聞言一滯，腦海閃過千百念頭，每一條都告誡他，馬上推開，這根本不用猶豫，推開才是正確的選擇。
可是，此時此刻坐在這裏，在每一雙眼睛的默認下，他也可恥地迷失了自己，好像這是被允許的，是真的。
經過短暫的猶豫，霍雲延的手掌沒有繼續往外推，他甚至握住對方的肩膀，往自己身邊帶，嘴唇也主動湊過去，將生澀的小羽毛吻住……
這一幕像慢鏡頭，霍雲延的臉一點一點在沈驚鵲的眼前放大，明明是自己非常熟悉的臉，當下卻激起心臟狂跳，覺得霍雲延很性感！
感覺嘴唇被撬開，還有更進一步的發展，沈驚鵲慢慢瞪大了眼睛，一時竟忘了該怎麽應對。
有點丟人！
將對方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裏，霍雲延低笑出聲：“明白了嗎，飯桌上那個不叫吻，熱吻應該是這樣的。”
擡起手掌扣住對方的後腦勺，把三番兩次挑釁自己的小羽毛親得回不過來神，霍雲延有種扳回一局的快感，然而這種快感消退後，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的負罪感，自我厭棄感。
這是一條不能踏過去的線，現在自己在幹什麽？
幾杯酒下肚，被人起哄一下就不做人了。
以後還怎麽問心無愧地守著小羽毛。
“……”霍雲延猛然清醒過來，分外唾棄自己，他不禁握起拳頭，垂眸掩飾自己眼中的狼狽，煎熬地過了片刻，他輕輕推了推還坐在身上的沈驚鵲說：“驚鵲……我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“哦。”沈驚鵲也還表情恍惚，有點兒懵。
剛才，霍雲延親他親得好用力，他都懵了，原來那才是真正的吻……等等，霍雲延是怎麽想的？
兩個人親了，沈驚鵲坐不住，他立刻起身跟了出去。
這期間心跳亂糟糟，時不時摸摸自己的嘴唇，猜測對方的想法。
沈驚鵲認為，這個嚴謹又古板的男人，就算再疼愛他，也不會配合他演這種戲，除非是發自內心，本身就不排斥親吻他。
到了洗手間，沈驚鵲緩緩走進去，就看到霍雲延站在洗手臺前，雙手撐著洗手臺，似乎剛剛洗了一把臉。
“怎麽了，你喝多了？”沈驚鵲立刻關心問。
聽見聲音，霍雲延連忙站直身，取過紙巾擦擦水珠，笑著說：“沒有，幾杯啤酒而已。”他的酒量還不至於。
“哦。”沈驚鵲點點頭，又有點害羞地咳了咳：“不過還是有點晚了，我去跟店長說一聲，我們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霍雲延也讚同，他現在巴不得早點回家。
再待下去，恐怕就要瘋了吧。
和大家辭別很順利，從外面到回家的這段路程，各自都沒有提起剛才那個吻，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，一切還是如從前。
但怎麽可能一切還如從前，發生了就是發生了，現在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……
霍雲延是想說的，肯定要說清楚，但是沈驚鵲不提，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提。
回到家，沈驚鵲立刻催他去洗澡：“身上臭，你快去洗澡吧，我馬上也去洗。”
這家夥鼻子很靈，一向很討厭外面帶回來的異味。
“好。”霍雲延無奈，只好先去洗澡。
昨晚沒有睡在一起，現在馬上又到睡覺時間，剛才在外面還發生了那種事，霍雲延的心情像極了一團亂麻，這輩子沒有這麽亂過。
他煩躁地捋了捋頭發。
最後，霍雲延在浴室裏心神恍惚地磨蹭了半個小時，終於走了出來，在臥室看見沈驚鵲躺在床上看書，有點驚喜。
“別躺著看書，傷眼睛。”他的叮囑脫口而出。
“哦。”沈驚鵲爬起來。
簡單的對話打破了沈默，霍雲延坐到床邊，準備跟小羽毛談談。
只是沒料到，對方竟然先開口了。
“餵？霍雲延。”沈驚鵲用書遮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，眼睛笑瞇瞇地看著他：“當我男朋友的感覺怎麽樣？”
“……”霍雲延心想，正好，我也想跟你說說這件事。
“還想不想繼續當？”沈驚鵲又問，說著向霍雲延那邊靠去，用輕松俏皮的口吻提議：“今晚的試用版我很滿意，如果你也覺得滿意，不如我們就當真正的男朋友。”
如果不是霍雲延看到，小羽毛的書都拿反了，抓著書的手指也很緊張，他就信了對方的漫不經心。
霍雲延只覺得喉嚨一陣發緊，腦袋也有點空白，小羽毛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，僅用短短兩句話，就把他剛才半個小時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詞匯，又一次性通通蠶食幹凈。
這家夥，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？
“你是不是還沒出戲，演上癮了？”霍雲延好笑地說，但他笑得很別扭，言不由衷。
“你覺得呢？”反問是吧，誰不會，沈驚鵲也很會，皮球給他踢回去。
不是……霍雲延有很多疑問，現在看小羽毛這個態度多半是真的，也就是說，他以前的猜測都沒有錯，小羽毛這小鳥崽子早就對自己……圖謀不軌。
“……”他啞然側目。
怪不得小羽毛一而再再而三地伸爪子試探，怪不得制造那麽多暧昧，霍雲延不禁扶額，好笑的同時覺得匪夷所思。
“餵？”沈驚鵲抿了抿嘴，現在是幾個意思？
這件事雖然很匪夷所思，但沈驚鵲認為自己打的預防針已經夠了，鋪墊得已經夠了，為什麽霍雲延還是這麽震驚，他裝呢！
霍雲延回神，沈驚鵲生動明媚的臉龐映入眼簾，他的思緒又開始動蕩，然後很快穩住心神，有點艱難地開口：“這麽嚴肅的事情，你這麽不嚴肅地說出來，我當然會當你開玩笑處理。”
沈驚鵲頓時一書拍過去，急得臉紅撲撲的，他不想再踢皮球了，直說：“誰跟你開玩笑，霍雲延，你親都親了，別想不認賬！”
“哎，別打，就是……你先說說，你是不是一直在撩我？”霍雲延擡手，虛虛擋住小鳥崽子的攻擊，眼睛帶著某種情愫，明亮地看著對方，“嗯？”
捅破了那層窗戶紙，有些東西想再壓抑就很難。
估計霍雲延也不知道，自己笑得有多像撿了金子。
沈驚鵲一接觸到這個眼神，渾身就不知道怎麽的，害羞得火辣辣，好像被人剝光了偽裝。
不過是又怎麽樣，他不怕說出來：“哼，明人不說暗話，我就是喜歡你。霍雲延，我喜歡你。”
說著，沈驚鵲板著臉，用書本砸了霍雲延一下：“到你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霍雲延還是一片空白，歸根結底，就是他不夠自戀，從來沒有想過小羽毛會喜歡自己。
而且也絕對不敢做出故意勾-引那種事，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。
有些事小羽毛可以做，而他不可以做。
“你喜不喜歡我？”沈驚鵲鼓著臉。
霍雲延沒有正面回答，他深吸一口氣：“我很驚訝……”這是第一反應，真的，他的目光落在小羽毛爬滿緊張的臉上，輕輕說：“站在我的立場，我從來不覺得你會喜歡我，一個把你養大的，年長你這麽多歲的，怎麽想都跟你不搭的……”
“可是同事說我們很搭。”沈驚鵲抿嘴，用眼神警告對方，不許說出他不喜歡的答案。
“人情世故……好好好，他們說的對。”霍雲延被沈驚鵲舉起的書本嚇得連忙改口，笑了笑又嚴肅起來說：“但是你要想想，可能只是一種依賴，因為你習慣了我，你沒有出去接觸更多的人。”
“我又不是傻子，依賴和喜歡我分得出來！”鼓起勇氣表白卻遭到對方顧左右而言他，沈驚鵲急得都開始吼人了：“要區分很簡單不是嗎？身體是最誠實的，我喜歡你吻我。”
“青春期的男孩子，有時候會……”
“你怎麽這麽多借口？”沈驚鵲打斷他，眼睛冒火地站在床上說：“喜歡就是喜歡，不喜歡就不喜歡，哪有這麽多彎彎繞繞，你說不喜歡，我絕對不勉強你。”
他說著就要下床去，霍雲延被他嚇一跳，以為他要走，連忙一把抱住他的腰，心怦怦跳地回答：“喜歡喜歡，小羽毛，你冷靜點，我在外頭是不是個啰嗦的人你最清楚了，還不是因為珍視你。”他說：“現在你說喜歡我，回頭你不喜歡了，你有沒有想過我該怎麽辦？”
霍雲延今晚在飯桌上說的，都是真的，他害怕以不好的結局收場，到時候和小羽毛連朋友都做不成，更別說繼續住在一個屋檐下。
光是想想小羽毛離開自己，霍雲延就覺得心如刀割，完全沒有辦法接受。
“你把我說的好像渣男，你就對自己那麽沒有信心，就對我那麽沒有信心？”沈驚鵲一屁股坐在床上，郁悶地去掰霍雲延緊緊箍在腰間的手，自己都這麽勇敢了，霍雲延卻一直畏畏縮縮，讓他也很難堅持：“要粉飾太平，你自己粉飾太平，我不想裝。”
“給你時間考慮，我先回我屋裏待著，看見你就生氣。”沈驚鵲讓他松開。
霍雲延沒松手，他害怕對方離開似的，抱得更緊了，他深深閉上眼，把臉龐貼在沈驚鵲的背上。
“小羽毛，別走。”幾乎是央求道。
“當不當我男朋友？”沈驚鵲最後問一次，再問不出來他就，明天再問問。
“當，我想當你的男朋友。”
霍雲延鄭重地點點頭，不再猶豫，小羽毛的男朋友，他做夢都想當。
只是沒想到會成真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雙方介紹完畢，小羽毛的同事們紛紛說：“哇，霍哥和驚鵲看起來很般配。”
“帥哥配帥哥，身高也非常搭。”
霍雲延聽了笑意更濃，自己和小羽毛，般配嗎？
也許對方說的是一句客氣話，但他很受用。
之前小羽毛通知他要假裝男朋友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兩個人的年齡差，擔心小羽毛在店裏會被議論。
沈驚鵲看了霍雲延一眼，笑笑：“我也覺得很搭。”然後幫大家打開車門，說：“上車吧，大家都餓了，趕緊去吃飯。”
等同事們坐到後排，他才坐到副駕駛，系上安全帶。
霍雲延回味著剛才小羽毛說的話，‘我也覺得很搭’，整個人不免都有點蕩漾，同時又開始懷疑小羽毛在使壞，故意制造暧昧耍他。
真是個壞小子，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好處，看他被耍得心緒澎湃，難道很有成就感。
冷靜下來想一想，其實今天根本沒有必要裝男朋友，可小羽毛這樣做了，自己也順水推舟地配合了。
霍雲延暗嘆，他倆之間，真是說不清誰更有問題。
可能都有問題。
霍雲延收斂起胡思亂想的思緒，專心開車，偶爾用眼尾餘光，瞟一眼自己隔壁的少年……或許，已經不適合再稱對方為少年，應該是青年才對。
小羽毛也已經是一個步入社會的人了，有自己的個性和想法，不能再把他看作孩子。
吃飯的地方離得不遠，店裏有二十幾個人，要了一個寬敞的包廂。放眼看去，帶家屬來的不僅是沈驚鵲。
有帶對象的，也有帶孩子的，果然店長在跟沈驚鵲開玩笑。
沈驚鵲小聲嘀咕：“早知道我就說你是我爸爸。”
一個巴掌輕輕拍在他頭上，傳來霍雲延很不滿的聲音：“都說了，我不是你爸爸，我這個年紀可生不出你這麽大的孩子。”
“打我幹嘛？”沈驚鵲揉揉頭，滿心奇怪，這家夥在他印象中以前很喜歡自稱爸爸，現在卻表現得很抗拒，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是個男的都喜歡當別人爸爸，除非……他更想當別的。
聚餐的氛圍特別熱鬧，沈驚鵲是今天來的新員工，大家本身就對他很好奇，加上他又帶了一個分外惹人註目的男朋友，理所當然，他們兩個就成了大家最好奇的目標。
幾杯帶有酒精的飲料喝下肚，大家的問題就變得大膽了起來
“冒昧問一下，你們在一起多久了？”提問的同事說，“哈哈，如果不方便回答我們就說別的話題。”
不是每一對同性情人，都不介意和大家講述戀情細節，他們理解。
沈驚鵲笑笑，嘴快地回答：“四年了。”他來到霍雲延身邊的時間，不知不覺就四年了，時間過得真快。
大家先是哇了一聲，四年好久，然後有人發現了問題，店長看過沈驚鵲的身份證，疑惑：“那你不是16歲就……”他的目光看向霍雲延，隱隱寫著禽獸兩個字。
被誤解的霍雲延：“……”
這真是冤枉，雖然他內心的確禽獸，但也不至於……這麽禽獸。
“額，是認識四年。”沈驚鵲連忙補救說，“真正在一起沒多久。”
“那霍哥肯定很早就喜歡你了，他跟你表白的吧？”
沈驚鵲這麽討人喜歡，性格也單純，看得出來有人把他照顧得很好。
霍雲延點頭承認：“嗯，是我先喜歡的。”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羽毛，借此機會，順勢把自己心裏的話說出來。
反正……是演戲。
說出來有一點點如釋重負的快感，這種光明正大剖白的感覺比想象中好。不過接踵而來的就是微微的苦澀，他端起水杯掩飾自己的心情。
“但是他沒有表白。”沈驚鵲拆臺說：“都是我主動的，要是我不主動，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成為我的男朋友。”
“……”霍雲延端著杯子的手一頓，搞不清狀況，要演得這麽真實的嗎？
那也太大膽了，都不跟他對一下臺詞，張嘴就來。
萬一他接不住……
“霍哥怎麽說？”一桌子的人都很好奇，既然喜歡為什麽不表白，不主動，“你這樣不行啊，現在也沒表白嗎？”
當事人的表情讓人驚訝，不會吧？
沈驚鵲跟著起哄：“對呀，現在也沒表白，沒有說過他愛我。”
說的跟真的一樣。
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。
霍雲延差點嗆到，不是，他在桌子底下輕輕推了推沈驚鵲，能不能換個劇本，這個劇本顯得他像個渣男。
實際上日常被欺負的明明是他。
“霍哥？驚鵲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“別聽他胡說。”霍雲延平覆了一下心情，給大家解惑，不然就要被扣上渣男的帽子了，他可受不起，“我不主動是因為驚鵲確實比我小太多，我害怕在他感情還不成熟的時候誤導他，萬一處理得不好，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。”
他這麽一說，還真是，在這條路上，身為年上的那個要有點良心。
青春期的男孩子真的不一定能確定自己的心意，慎重一點是對雙方負責任。
“霍哥考慮得很周到。”不過還有一個疑惑，就是，“那後來在一起了，為什麽不表白？”
“……”
“愛不僅僅要體現在實際上，也要說出來的喲，霍哥不要覺得自己過了那個年紀，就不對男朋友說甜言蜜語。”
畢竟沈驚鵲還是剛長大的年齡，應該也很向往甜言蜜語，和男朋友情話說個沒完。
霍雲延真是……又一次被人攻擊年齡，而且事實其實不是這樣，他苦笑，求饒地看向沈驚鵲，暗示對方快救場，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
“你看我幹什麽？說一句愛我會少塊肉嗎？”沈驚鵲不僅不救場，還笑吟吟地要求。
霍雲延心道，我愛不愛你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？
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霍雲延更愛沈驚鵲的人存在？
“霍哥，別害羞啊，男朋友都這麽要求了，你就說一句唄。”大家紛紛鼓勵說。
要說人們最喜歡湊什麽熱鬧，就是湊小情侶的熱鬧。
氣氛烘托到這裏，大家比談戀愛的當事人笑得還要開心。
“對呀，你就說嘛。”沈驚鵲附和道。
對方的小表情實在太得瑟了點，霍雲延簡直看不下去，那三個字他當然敢說，沒有什麽為難的。
他想快點結束這種起哄，就清了清嗓子說：“沈驚鵲，我愛你。”
沈驚鵲猛然聽到，感覺耳朵都有點微微發麻，但是太快了，聽完覺得不真實，還想再聽一遍。
“你……”
“並且會一直一直愛你，不管未來發生什麽，而你也很清楚，我一定是最愛最愛你的那個人。”
霍雲延把手放到沈驚鵲的頭上，揉了揉，他確實不習慣說甜言蜜語，愛的表現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中。
大家都聽呆了，這盆狗糧真是吃得夠夠的，而且是他們自找的。
“我也愛你。”沈驚鵲垂眸，雙手握著冷飲說出來，耳朵和手心燙得他都感覺不到冷飲的冰涼，只覺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樣熱。
“好好哦，互相表白了，那親一個好嗎？”
“親一個，親一個。”
“？”霍雲延也覺得熱了，還沒有結束？
他暗自苦笑，這個真的不行，玩鬧也要有限度，真的小情侶還罷了，但他們不是。
霍雲延輕咳了一聲，抗議：“驚鵲比較害羞，親親還是留著回家……”
“不！驚鵲說他不害羞！”同事們跟沈驚鵲相處了一天，他們才不相信沈驚鵲會害羞。
“對，驚鵲也想親親，對吧驚鵲？”
沈驚鵲：“？”
這個發展他也沒想到，是有點害羞的，他摸了摸滾燙的耳朵，大家看他這個表現，都有點恨鐵不成鋼，你不行啊沈驚鵲。
看不起他？
沈驚鵲不愧是年輕人，受不了激將法，見狀就支楞起來了，說：“親一個就親一個。”說完心虛地瞟向霍雲延，那個……回去會不會挨打？
應該不會，霍雲延不敢打他。
沈驚鵲做勢要靠過去，隔壁的霍雲延被他嚇得不輕，同時腦子飛速轉動，第一，不能落了沈驚鵲的面子，所以他不能躲，第二，不能親嘴，所以他把臉貢獻出去。
然後回親了一下沈驚鵲的額頭，可是大家不滿意，這個親法一點都不小情侶，反而像爸爸和他的好大兒。
沈驚鵲也是這麽覺得，所以他趁霍雲延不註意，快速地捧著對方的臉，親了一下嘴。
滿桌子的人終於滿意了。
而霍雲延則懵了半秒鐘，如果不是要陪小羽毛演，他還能懵更久，期間回味著嘴唇上的觸感，不敢相信，小羽毛就這樣親了自己的嘴。
玩鬧歸玩鬧，這樣就過分了。
現在人這麽多，也不好說什麽，他決定回去再教訓對方。
“你幹嘛拉著個臉，我親你不高興？”沈驚鵲也很震驚自己的壯舉，不過親都親了，他發現霍雲延不笑，註意力頓時轉移。
“你看錯了，我很高興，心情激昂澎湃，想下樓跑三圈。”霍雲延說。
周圍的人哈哈笑：“霍哥真幽默。”
沈驚鵲：“哼。”
聚餐完畢，下一站是去唱歌。二十幾號人擠在最大的包廂裏，座位依舊有些不夠，沈驚鵲很懂事地坐在霍雲延腿上，說：“我倆擠一擠，把座位讓給其他同事。”
霍雲延掀了掀眼皮：“……”哦，你真懂事。
小羽毛：“幹嘛渾身僵住，你是我男朋友，坐一下你大腿怎麽了？”
男朋友坐男朋友的大腿，天經地義。
霍雲延咬牙，很想提醒他，不要太入戲。
“男朋友，餵我吃水果。”今天這種機會很難得，回去就不是男朋友了，所以沈驚鵲分外珍惜。
“……”霍雲延的心情從咬牙切齒轉化為無奈，即使知道小羽毛是故意耍自己，他也生不起來氣，幹脆放棄掙紮，給對方餵水果，順便小聲提醒：“就算不是你男朋友，我也沒少給你餵吃的。”
從小餵到大呢。
沈驚鵲：“平時餵的沒有男朋友餵的好吃。”身份不一樣，味道就不一樣。
“你別太皮。”霍雲延笑罵。
“只有一晚上，機會難得哎。”沈驚鵲就要皮，餵完水果又要和霍雲延玩游戲：“教我玩，輸了真心話大冒險，怎麽樣？”
“那你不得輸一晚上。”霍雲延害怕小羽毛逮著機會使壞，不想跟對方玩這個，“再說了，你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？跟你玩，贏了也沒有成就感。”
“可以大冒險啊，你想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。”
“我不想你做什麽。”
沈驚鵲刷地扭頭望著他的眼睛，然後壞笑：“霍雲延，你撒謊。”
霍雲延不知為何，被他看得心虛，忙說：“也是，我有很多古板的要求等著你實現，來玩？”
想到那些要求，沈驚鵲頓時萎了，算了算了，不跟霍雲延玩游戲了。
沈驚鵲不跟霍雲延玩，卻興致勃勃跟同事們玩，他的技術不怎麽樣，很快就輸了，並且選擇了大冒險。
他男朋友就在這裏，大家還能要求他幹什麽呢？
“唉，你就跟你男朋友來個熱吻吧。”
狗糧雖然紮心，但不吃又覺得少了點什麽。
所以說人都有點自虐的傾向。
霍雲延本能地想逃，不過太遲了，沈驚鵲已經回頭摁住他，嘴唇湊到他唇邊，一臉壞笑，聲音輕輕：“給你掙紮的機會，你推開我，不讓我親，我就不親了。”
說話時，他的氣息灑在霍雲延臉上，兩個人的距離和姿勢，格外暧昧。
以前也不是沒有靠這麽近過，可是以前心裏沒鬼，坦坦蕩蕩，跟現在不能比。
霍雲延的身體都是繃緊的，已經撐在沈驚鵲肩膀上的手，聞言一滯，腦海閃過千百念頭，每一條都告誡他，馬上推開，這根本不用猶豫，推開才是正確的選擇。
可是，此時此刻坐在這裏，在每一雙眼睛的默認下，他也可恥地迷失了自己，好像這是被允許的，是真的。
經過短暫的猶豫，霍雲延的手掌沒有繼續往外推，他甚至握住對方的肩膀，往自己身邊帶，嘴唇也主動湊過去，將生澀的小羽毛吻住……
這一幕像慢鏡頭，霍雲延的臉一點一點在沈驚鵲的眼前放大，明明是自己非常熟悉的臉，當下卻激起心臟狂跳，覺得霍雲延很性感！
感覺嘴唇被撬開，還有更進一步的發展，沈驚鵲慢慢瞪大了眼睛，一時竟忘了該怎麽應對。
有點丟人！
將對方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裏，霍雲延低笑出聲：“明白了嗎，飯桌上那個不叫吻，熱吻應該是這樣的。”
擡起手掌扣住對方的後腦勺，把三番兩次挑釁自己的小羽毛親得回不過來神，霍雲延有種扳回一局的快感，然而這種快感消退後，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的負罪感，自我厭棄感。
這是一條不能踏過去的線，現在自己在幹什麽？
幾杯酒下肚，被人起哄一下就不做人了。
以後還怎麽問心無愧地守著小羽毛。
“……”霍雲延猛然清醒過來，分外唾棄自己，他不禁握起拳頭，垂眸掩飾自己眼中的狼狽，煎熬地過了片刻，他輕輕推了推還坐在身上的沈驚鵲說：“驚鵲……我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“哦。”沈驚鵲也還表情恍惚，有點兒懵。
剛才，霍雲延親他親得好用力，他都懵了，原來那才是真正的吻……等等，霍雲延是怎麽想的？
兩個人親了，沈驚鵲坐不住，他立刻起身跟了出去。
這期間心跳亂糟糟，時不時摸摸自己的嘴唇，猜測對方的想法。
沈驚鵲認為，這個嚴謹又古板的男人，就算再疼愛他，也不會配合他演這種戲，除非是發自內心，本身就不排斥親吻他。
到了洗手間，沈驚鵲緩緩走進去，就看到霍雲延站在洗手臺前，雙手撐著洗手臺，似乎剛剛洗了一把臉。
“怎麽了，你喝多了？”沈驚鵲立刻關心問。
聽見聲音，霍雲延連忙站直身，取過紙巾擦擦水珠，笑著說：“沒有，幾杯啤酒而已。”他的酒量還不至於。
“哦。”沈驚鵲點點頭，又有點害羞地咳了咳：“不過還是有點晚了，我去跟店長說一聲，我們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霍雲延也讚同，他現在巴不得早點回家。
再待下去，恐怕就要瘋了吧。
和大家辭別很順利，從外面到回家的這段路程，各自都沒有提起剛才那個吻，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，一切還是如從前。
但怎麽可能一切還如從前，發生了就是發生了，現在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……
霍雲延是想說的，肯定要說清楚，但是沈驚鵲不提，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提。
回到家，沈驚鵲立刻催他去洗澡：“身上臭，你快去洗澡吧，我馬上也去洗。”
這家夥鼻子很靈，一向很討厭外面帶回來的異味。
“好。”霍雲延無奈，只好先去洗澡。
昨晚沒有睡在一起，現在馬上又到睡覺時間，剛才在外面還發生了那種事，霍雲延的心情像極了一團亂麻，這輩子沒有這麽亂過。
他煩躁地捋了捋頭發。
最後，霍雲延在浴室裏心神恍惚地磨蹭了半個小時，終於走了出來，在臥室看見沈驚鵲躺在床上看書，有點驚喜。
“別躺著看書，傷眼睛。”他的叮囑脫口而出。
“哦。”沈驚鵲爬起來。
簡單的對話打破了沈默，霍雲延坐到床邊，準備跟小羽毛談談。
只是沒料到，對方竟然先開口了。
“餵？霍雲延。”沈驚鵲用書遮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，眼睛笑瞇瞇地看著他：“當我男朋友的感覺怎麽樣？”
“……”霍雲延心想，正好，我也想跟你說說這件事。
“還想不想繼續當？”沈驚鵲又問，說著向霍雲延那邊靠去，用輕松俏皮的口吻提議：“今晚的試用版我很滿意，如果你也覺得滿意，不如我們就當真正的男朋友。”
如果不是霍雲延看到，小羽毛的書都拿反了，抓著書的手指也很緊張，他就信了對方的漫不經心。
霍雲延只覺得喉嚨一陣發緊，腦袋也有點空白，小羽毛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，僅用短短兩句話，就把他剛才半個小時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詞匯，又一次性通通蠶食幹凈。
這家夥，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？
“你是不是還沒出戲，演上癮了？”霍雲延好笑地說，但他笑得很別扭，言不由衷。
“你覺得呢？”反問是吧，誰不會，沈驚鵲也很會，皮球給他踢回去。
不是……霍雲延有很多疑問，現在看小羽毛這個態度多半是真的，也就是說，他以前的猜測都沒有錯，小羽毛這小鳥崽子早就對自己……圖謀不軌。
“……”他啞然側目。
怪不得小羽毛一而再再而三地伸爪子試探，怪不得制造那麽多暧昧，霍雲延不禁扶額，好笑的同時覺得匪夷所思。
“餵？”沈驚鵲抿了抿嘴，現在是幾個意思？
這件事雖然很匪夷所思，但沈驚鵲認為自己打的預防針已經夠了，鋪墊得已經夠了，為什麽霍雲延還是這麽震驚，他裝呢！
霍雲延回神，沈驚鵲生動明媚的臉龐映入眼簾，他的思緒又開始動蕩，然後很快穩住心神，有點艱難地開口：“這麽嚴肅的事情，你這麽不嚴肅地說出來，我當然會當你開玩笑處理。”
沈驚鵲頓時一書拍過去，急得臉紅撲撲的，他不想再踢皮球了，直說：“誰跟你開玩笑，霍雲延，你親都親了，別想不認賬！”
“哎，別打，就是……你先說說，你是不是一直在撩我？”霍雲延擡手，虛虛擋住小鳥崽子的攻擊，眼睛帶著某種情愫，明亮地看著對方，“嗯？”
捅破了那層窗戶紙，有些東西想再壓抑就很難。
估計霍雲延也不知道，自己笑得有多像撿了金子。
沈驚鵲一接觸到這個眼神，渾身就不知道怎麽的，害羞得火辣辣，好像被人剝光了偽裝。
不過是又怎麽樣，他不怕說出來：“哼，明人不說暗話，我就是喜歡你。霍雲延，我喜歡你。”
說著，沈驚鵲板著臉，用書本砸了霍雲延一下：“到你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霍雲延還是一片空白，歸根結底，就是他不夠自戀，從來沒有想過小羽毛會喜歡自己。
而且也絕對不敢做出故意勾-引那種事，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。
有些事小羽毛可以做，而他不可以做。
“你喜不喜歡我？”沈驚鵲鼓著臉。
霍雲延沒有正面回答，他深吸一口氣：“我很驚訝……”這是第一反應，真的，他的目光落在小羽毛爬滿緊張的臉上，輕輕說：“站在我的立場，我從來不覺得你會喜歡我，一個把你養大的，年長你這麽多歲的，怎麽想都跟你不搭的……”
“可是同事說我們很搭。”沈驚鵲抿嘴，用眼神警告對方，不許說出他不喜歡的答案。
“人情世故……好好好，他們說的對。”霍雲延被沈驚鵲舉起的書本嚇得連忙改口，笑了笑又嚴肅起來說：“但是你要想想，可能只是一種依賴，因為你習慣了我，你沒有出去接觸更多的人。”
“我又不是傻子，依賴和喜歡我分得出來！”鼓起勇氣表白卻遭到對方顧左右而言他，沈驚鵲急得都開始吼人了：“要區分很簡單不是嗎？身體是最誠實的，我喜歡你吻我。”
“青春期的男孩子，有時候會……”
“你怎麽這麽多借口？”沈驚鵲打斷他，眼睛冒火地站在床上說：“喜歡就是喜歡，不喜歡就不喜歡，哪有這麽多彎彎繞繞，你說不喜歡，我絕對不勉強你。”
他說著就要下床去，霍雲延被他嚇一跳，以為他要走，連忙一把抱住他的腰，心怦怦跳地回答：“喜歡喜歡，小羽毛，你冷靜點，我在外頭是不是個啰嗦的人你最清楚了，還不是因為珍視你。”他說：“現在你說喜歡我，回頭你不喜歡了，你有沒有想過我該怎麽辦？”
霍雲延今晚在飯桌上說的，都是真的，他害怕以不好的結局收場，到時候和小羽毛連朋友都做不成，更別說繼續住在一個屋檐下。
光是想想小羽毛離開自己，霍雲延就覺得心如刀割，完全沒有辦法接受。
“你把我說的好像渣男，你就對自己那麽沒有信心，就對我那麽沒有信心？”沈驚鵲一屁股坐在床上，郁悶地去掰霍雲延緊緊箍在腰間的手，自己都這麽勇敢了，霍雲延卻一直畏畏縮縮，讓他也很難堅持：“要粉飾太平，你自己粉飾太平，我不想裝。”
“給你時間考慮，我先回我屋裏待著，看見你就生氣。”沈驚鵲讓他松開。
霍雲延沒松手，他害怕對方離開似的，抱得更緊了，他深深閉上眼，把臉龐貼在沈驚鵲的背上。
“小羽毛，別走。”幾乎是央求道。
“當不當我男朋友？”沈驚鵲最後問一次，再問不出來他就，明天再問問。
“當，我想當你的男朋友。”
霍雲延鄭重地點點頭，不再猶豫，小羽毛的男朋友，他做夢都想當。
只是沒想到會成真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